为战育才 为战选才（国防视线）

潮新闻(xīnwén)客户端 记者 陈新怡 自京东(jīngdōng)宣布入局外卖，成为首个为外卖骑手缴纳五险一金的平台后，整个4月，京东和(hé)美团的外卖之争(zhīzhēng)不断升级，对外卖骑手的抢夺也愈加白热化。 “送外卖，是一种短暂的(de)、过渡(guòdù)的劳动。”在《过渡劳动：平台经济下的外卖骑手》一书中，孙萍曾这样写。 “渡”有横过水面、由此到彼、转手移交之意，“过渡(guòdù)劳动(láodòng)”则意味着更加液态、临时、不确定的劳作形态。 我很好奇，京东“全职骑手(qíshǒu)”的出现，是不是意味着骑手过渡性劳动的终结(zhōngjié)？ 不只是我，很多人都跑来问(wèn)孙萍。 从2017年开始关注外卖骑手至今，这位年轻的社科学者(xuézhě)，走了19个城市(chéngshì)，访谈了200多位骑手，可以(kěyǐ)说，她是国内最了解外卖骑手的学者之一。 1个月前，在4月19日“春风悦读之夜”，第13届春风悦读榜揭晓(jiēxiǎo)，《过渡劳动：平台经济(jīngjì)下(xià)的外卖骑手》获得春风年度新锐奖。但孙萍缺席了颁奖典礼，她也是最后(hòu)一位接受采访的获奖者，因为就在我们奖项揭晓后几日，她成为了一名母亲。 “说来惭愧，这个新锐奖的(de)获得者，本应该是千千万万的奔跑在大街上的骑手(qíshǒu)，而不是我。因为我，只是一个(yígè)他们故事和场景的搬运工。我希望这本书的写作不是一个结束，而是一个开始。它让(ràng)我们能够开始关注周边的陌生骑手，关注我们周边千千万万的零工劳动者，并(bìng)愿意为他们更好的劳动与生活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 得知自己获奖后，孙萍留言(liúyán)给我，而这篇的专访，也在我们彼此的留言和语音(yǔyīn)通话中，断断续续的完成了。 2017年8月，饿了么收购百度外卖，外卖市场由三足鼎立变为美团(měituán)与饿了么的“双雄争霸”并持续至今。刚刚博士毕业的孙萍来到了北京，成为了一名青年教师(qīngniánjiàoshī)，望着街上来来往往，一边小跑一边低头看手机(shǒujī)的外卖骑手，选题的灵感如(rú)一道闪电般掠过她的大脑：“劳动与技术相结合(jìshùxiāngjiéhé)，这是一个值得做的选题。” 学校边上有家宏状元粥店，常常会有一群骑手聚集在这里吃饭、聊天(liáotiān)，孙萍便(biàn)(biàn)经常光顾，逮到愿意聊的(de)骑手便尽可能多(duō)地和他交流，做田野调查。去的次数多了，周边骑手也熟悉她，有时她来了还会主动打招呼：“又来了，这次调查什么？”一来二去，孙萍便和骑手们处成了朋友，骑手也开始主动为她介绍可以聊天的人。 为了增加田野体验，在空闲的时间，孙萍(sūnpíng)也尝试着自己(zìjǐ)送外卖，她在平台上注册成为了众包骑手，一个月(yígèyuè)总有几天能看到她骑着电动车忙碌的身影。 这点(zhèdiǎn)她少有提及，我问她：“为什么不把自身经历写到书里？” “我很怕成为一个噱头。”她答，“毕竟我不是(búshì)全职，只是有空了去(qù)跑一会干几单(gànjǐdān)，我做不了全职骑手，也不像老骑手那样富有经验，我并不觉得我能够代替骑手去表达他们的经历。” 送外卖不是一件容易(róngyì)的事情，孙萍用(yòng)八个字来形容：眼观六路，耳听八方。 不仅要(yào)边骑车边分散精力看手机，还要认识每个小区的各个楼号单元。有次孙萍去一栋写字楼送餐，她形容自己(zìjǐ)像无头苍蝇一般找(zhǎo)了很久的门，在楼里(lóulǐ)转了20分钟才送到：“我当时估计自己要挨骂了，还好对方也没说，回来(huílái)的路上我满身是汗，又花了很久的时间，才找到了回去的路。” 老骑手(qíshǒu)听到了，一边(yībiān)笑一边指导她：“你先把西里的单送了，再去东街。” 经验老辣的(de)骑手总有自己一套抢单和路线规划能力，往往一秒钟之内，他们便能分辨手机里的单子距离如何(rúhé)，是不是优质单，要不要抢。 挂单(dān)、顺路单、荷包单、取经单……和骑手们(men)相处久了，孙萍也学会了他们的“黑话”：“取经单是像唐僧取经一般特别难送的单，荷包单则是两个(liǎnggè)单合在一起送一个地方，但给的钱比较少，不是两份。” 这些与骑手相处的细节和故事，都被她写(xiě)进了《过渡劳动：平台经济下的外卖骑手》中(zhōng)。 与孙萍对谈的当天，阿里(ālǐ)加入外卖混战，淘宝(táobǎo)宣布子频道“小时达”升级(shēngjí)为“淘宝闪购”联手饿了么狂撒补贴。各大平台争夺的只是外卖骑手吗？他们究竟想要什么？ 我们的问题，从(cóng)这场外卖平台混战开始—— 【过渡劳动停止(tíngzhǐ)了吗】 潮新闻·钱江晚报(qiánjiāngwǎnbào)：您最近有没有关注最近京东和美团(měituán)对骑手的争夺战？ 孙萍：非常关注。其实美团一直不缺市场(shìchǎng)竞争对手，从一开始竞争激烈的百团大战，再到之前推出(tuīchū)外卖业务跃跃欲试的滴滴、抖音，再到现在(xiànzài)的京东。 自2014年“价格战”开始后，各大平台(píngtái)通过“烧钱”赚取市场占有率，红包、奖励(jiǎnglì)、补贴满天飞，外卖平台用最短的时间雇佣了特别多的地推(tuī)，飞快地铺开了整个市场的量，同时通过细分的数字化处理(chǔlǐ)，让配送大军去应对其不断扩张的版图。 两家之争最后还是会变成一笔细账，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算清楚(suànqīngchǔ)的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在《致全体外卖骑手(qíshǒu)兄弟们的(de)公开信》中，京东表示在未来的3个月招聘10万名“全职”骑手。京东“全职”骑手的出现，是不是意味着外卖骑手从一个临时过渡的职业，转向了传统意义上的正规就业？在书的结语中您提到(tídào)过，个体(gètǐ)的“暂时过渡”变成了“永久过渡”，这是不是一种(yīzhǒng)表现？ 孙萍：之前也有老师来(lái)问我，说京东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(yìwèizhe)过渡劳动就停止了？ 我给他算了一下，现在京东的(de)快递小哥的数量大概在20万(wàn)左右，但我们预估市场(shìchǎng)上外卖骑手(qíshǒu)的数量大概在1200万。只能说京东提供了一个小范围的市场选择，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在全社会推广，我认为还很难实现。外卖骑手作为一个过渡性职业，要变成更加稳定，更加具有社会保障的职业，仍然存在(cúnzài)距离。 从社会学者的角度看，京东的做法当然是好的，作为企业，它站(zhàn)出来承担了(le)自身的社会责任。京东的做法，其社会意义大于现实作用。它给了市场一个新的选择，让零工经济(jīngjì)朝着可以探索的良性发展模式走，也呼吁了人们关于(guānyú)公平，关于社会价值，关于劳动(láodòng)人们劳动的尊重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对骑手而言(éryán)，他们(tāmen)会更加偏向于选择什么样的平台？ 孙萍：这个(zhègè)问题很好，我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，你可以看到在网上大家对京东(jīngdōng)的呼声很高，因为(yīnwèi)它戳中了外卖产业长期以来的一个痛点，即保障过少。 但在实际的(de)调研中，我们发现真正(zhēnzhèng)在意、需要五险一金的骑手的比例没有特别高。 短时间看，京东的模式规模化推广难度很大(nándùhěndà)。 零工(línggōng)经济的逻辑就在于，每天我干多少，就能赚多少。 在我们的研究(yánjiū)中，外卖骑手的负债率普遍偏高，6成以上的骑手负债率在5万元及以上，骑手之间经常会流传这么(zhème)一句话：“如果不是被(bèi)逼无奈，谁会来跑外卖？” 外卖这个行业，门槛低，只要能够下力气、肯干，就能拿到钱(qián)，这对他们来讲非常有吸引力。城乡差异和社保无法异地转移(zhuǎnyí)等(děng)问题长期存在，导致了骑手难以全部认同五险一金模式。 如果我们按照稳定有序的社会憧憬去想的话，京东(jīngdōng)的模式(móshì)无疑是好的，它等于为之后的企业立了一面正向的旗帜。当我们评价(píngjià)的时候，也要(yào)看从哪个方面入手，商业、经济、社会、文化、政治等不同的面向，评价标准也不一样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现在(xiànzài)阿里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当中，京东、美团之争升级为(wèi)三国杀。有人说，这场战表面上是围绕配送(pèisòng)权，实际上是围绕数据争夺，即通过外卖场景获取高频消费数据。 这让我想到了您提到的“人体电池”的概念，人的行为可以在数据化时代被作为商品出售，数据成为(chéngwéi)平台市场逻辑下(xià)的新能源(xīnnéngyuán)。这是不是意味着(yìwèizhe)，骑手正在成为资本扩张和算法完善的能动载体？想听听您的看法。 孙萍：每一个平台在做这个事情时，背后都有(yǒu)一条他们自己的数字逻辑。通过拓展在地的市场模式，进行数字化关联，利用线下业务培养用户使用习惯，增强粘性，最终让(ràng)用户源源不断(bùduàn)给自己生产数据，反馈到自己的业务端口(duānkǒu)，再不断优化。 吸取用户数据，是平台公司从二代转换到三代的首要目标，通过数据进行分析回馈(huíkuì)现有业务模式，去创造新的价值，也是他们一直在不断探索的。数据交叉使用(shǐyòng)所(suǒ)形成的用户画像或者综合性数据在未来企业发展(fāzhǎn)和开拓策略中能够起到关键性作用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在平台公司对(duì)未来(wèilái)外卖版图规划中，我发现大家的发展方向也不一样。比如美团是升级它们AI调度系统，京东则计划(jìhuà)实施无人机配送。一个是对算法的优化，一个是对人力的替代，在您(nín)看来，这是之后的未来趋势吗？ 孙萍：这个观察也很犀利。在我看来，未来(wèilái)外卖的很大可能是(shì)无人机配送。一旦无人机替代人力后，整个配送行业的核心竞争力就(jiù)变了，因为无人机运行的逻辑和劳动者配送的逻辑不太一样。无人机可能是未来的大趋势，但等到落地，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(yīduànshíjiān)。 【“算法化生存”会成为社会新的(de)叙事模式吗？】 潮(cháo)新闻·钱江晚报：在普遍躺平、丧文化充斥的当下，我们发现外卖骑手的主体积极性格外地强，在骑手的朋友圈或者网络签名中，常常能(néng)看到类似“努力就能成功”的奋斗标语，这是为什么(wèishénme)？ 孙萍：和这个职业相关，因为外卖是按单计件，只要有时间，够努力也(yě)够勤奋，就能赚到(dào)钱，这就是骑手世界的叙事结构。从生成式(shēngchéngshì)的算法逻辑出发，持续的跑单可以“养”出好数据，也可以让骑手更容易获得(huòdé)好订单，这样灵活而高效的劳动机制，确实调动了个体极大的能动性(néngdòngxìng)。 不安定性和朝不保夕的(de)(de)状态要求他们迅速地“支棱起来”，通过不停(bùtíng)地算计、计算、安排、筹划、竞争挣来收入，通过调动主体性去应对不确定性，一些学者称其为“主体意识过剩”。和很多我们(wǒmen)提到的精神贫穷的躺平一族不一样，很多骑手是有负债的，生活和物质上的压力需要让他们去不断赚钱不断奋斗(fèndòu)。他们都(dōu)希望通过“跑外卖”多些收入和积累，完成这样或者那样的人生目标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(qiánjiāngwǎnbào)：《过渡劳动》书里也有骑手说：“跑外卖是(shì)会上瘾的”。怎么(zěnme)去理解这句话？平台是怎样培养外卖员这种上瘾的机制的？ 孙萍：除了成功学的(de)精神激励之外(zhīwài)，还有什么能够让外卖骑手去调动主体性？外卖本身的游戏化管理模式，可以让你送(sòng)外卖像打怪升级一样，获得爽感。 如果我们把外卖(wàimài)的供需链条(liàntiáo)延长，就会发现围绕外卖所建立起来的，其实是一个包含了物流(wùliú)、交通、运力、人力、消费、餐饮等诸多方面的巨大游戏场域，平台通过游戏化管理，用五花八门(wǔhuābāmén)的规则手段，增加游戏场景，扩展游戏空间，不断吸引着外卖骑手。 在研究的时候(shíhòu)，我在学校搞了一辆电动车、一个头盔和一个餐箱，有学生就骑着它去送外卖(wàimài)。 有段时间，我每次给(gěi)一个学生打电话，问他(tā)在干什么，他的回答都是跑外卖。 我隐约觉得他有点上瘾(shàngyǐn)了，便问他：“你为什么老是跑外卖？”他说自己在图书馆构思论文，看(kàn)不进书，想着出去遛一遛，跑一单还能挣点(zhēngdiǎn)钱，一天还能挣个百八十块。 说白了(le)，这就是一个对抗人性的(de)过程。人都是不知足的，今天有了100元，就想要200元、300元。 平台也是这样，不断地让外卖骑手(qíshǒu)“打怪升级”，通过算法给骑手建立不同(bùtóng)的(de)等级标准，除了系统实时更新的骑手等级之外，平台还会设置日跑单量、周跑单量、月跑单量等团队排名，还会定期推出各种挑战赛、系列赛等，通过承诺完成(wánchéng)任务、获得奖励(jiǎnglì)的方式，激励骑手参与送单劳动。完成预期目标后，骑手得到的奖励、奖金也不尽相同。 这种游戏的结果是，劳动者被抛入一种竞争的、加速的、高效的劳动状态中(zhōng)，无时无刻不在全力发挥自我(zìwǒ)(zìwǒ)的能动性，无时无刻不在燃烧自己、消耗自己。他们将越来越多的能动性发挥出来，被资本快速注入到自我生产和自我繁殖(fánzhí)中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在骑手和顾客关于送单的(de)(de)(de)争执中，骑手驴哥说的一句话让人印象深刻“大家都更相信系统，而不是人”。对一个依靠在地亲缘关系，从农村出来的骑手来说，当我们的生活和社会(shèhuì)被算法化的形式重新调配、呈现，对他们来讲，会不会产生强烈的冲击？“算法化生存(huàshēngcún)”会成为社会新的叙事模式吗？ 孙萍：交流(jiāoliú)的过程，就是人(rén)与人之间产生社会关系的过程。而社会关系的强弱好坏正负，和我们所处的交流介质有很大关联。 比如算法作为一种新的介质，也(yě)会形成一种新的社会交往模式。 作为建立在二进制基础(jīchǔ)上的(de)系统，算法重要的特质就是明确(míngquè)指令。这恰恰是它的短板，因为社会系统里有非常多的模糊(móhú)、灰色地带，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，平台处理不当，就容易产生矛盾。我(wǒ)们经常遇到骑手们关于平台的投诉，有些时候他们也会给我打电话，认为自己得不到公平的对待，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情况。 很多年纪大一点的骑手，不适应算法系统，不知道怎么和它交互，有些时候(shíhòu)面对冲突基本上也只是(zhǐshì)“一算了之”。从这方面(zhèfāngmiàn)来说，算法慢慢塑造了无情、冷酷的社会文化，骑手只要把餐拿到顾客(gùkè)手中，仅仅是一面之交，彼此没有过多交流。 通过(tōngguò)临时劳动所建立起的社会关系越来越短暂、越来越脆弱。周边的同事(tóngshì)、所处的环境，以及手机上(shàng)的App 在劳作过程中飞快地发生着变化，甚至于有时候骑手还未能搞清楚当下的状况，新(xīn)的劳动需求和指令便已到来。随时变动与调试成为日常。 【过渡性正在成为现代人(xiàndàirén)劳作的基本形态】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除了(le)关注骑手和(hé)平台间的(de)关系外，作为女性学者，在性别和少数性（女骑手和小白骑手）上您有特别的敏感。女骑手那章写得非常好(hǎo)，您也关注了女骑手过渡与家庭和职场之间的处境，刻画了女性情谊的制定。特别好奇，当时为什么想到要把(bǎ)目光聚集在女骑手上？ 孙萍：有两个原因，一个是因为(shìyīnwèi)我自己本身也是女性，另一个则是因为我们在研究中(zhōng)发现外卖也是女性就业(jiùyè)中的很重要的选择，而且这几年女性选择送外卖的比例在不断地增加。 作为社科学者，我认为性别是一个很重要的面向，哪怕(nǎpà)人数少，里面也体现出了(le)非常多的有趣的社会互动关系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：但外卖骑手毕竟是(shì)一个劳动密集型的(de)岗位，对女性来说其实并不友好。 孙萍：所以就特别值得探讨。你会发现(fāxiàn)在县城里面，是没有未婚(wèihūn)女性跑外卖，大多(duō)都是已婚的，但在大城市里面挺多是未婚或者离婚的。已婚女性在大城市跑外卖的，大多家里有两个儿子，农村来的，压力大，需要(xūyào)挣钱。 这其实和社会结构相关，比如(bǐrú)在县城，未婚女性跑外卖会受到争议，但在大城市，这种污名化(huà)就相对较少(shǎo)，外卖的低门槛也给了(le)中年的离异女性再就业的机会，没有很多工作机会的她们，通过跑外卖也可以实现经济的独立。 虽然(suīrán)外卖是一份高强度、重体力的工作，但女骑手也有效利用和(hé)“盘活”自己的既有资源(zīyuán)，比如仔细、谨慎、耐心的女性性别气质，以及从家庭场域“移植”而来的交流(jiāoliú)技巧、社交技巧和亲情支持帮助她们在劳动条件艰苦的外卖行业留存下来，将性别优势(yōushì)转换为劳动优势，甚至有的还会因此“翻盘”。 近年来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外卖骑手这个(zhègè)行业(hángyè)中，破产老板、退休干部、中年程序员、二次元年轻人……有些人也把送外卖当作一种兼职，或者生活(shēnghuó)的一种体验(tǐyàn)，外卖这个行业正在慢慢常规化，成为零工经济的一部分。 潮新闻·钱江晚报(qiánjiāngwǎnbào)：从个体经验入手，再(zài)到过渡性(guòdùxìng)如何逐步成为现代人劳作的基本形态的讨论。非常好奇，在您看来，“过渡劳动”的骑手对我们当下其他的工作岗位有什么样的启发？ 孙萍：在我看来，“过渡劳动(láodòng)”这一概念不止于送外卖，实际上，过渡性正在成为现代人劳作的基本形态，它正在以高速、流动、未知(wèizhī)的方式(fāngshì)切换于现在诸多场景。 当下蓬勃发展的(de)外卖经济正是这种过渡(guòdù)状态的重要体现，我希望从微观、具象(jùxiàng)层面挖掘过渡的生产和意义，思考过渡性给社会带来的启示。书(shū)里面其实包含了非常多的无奈和担忧，至于怎么解决，我其实还在思考。